独怜幽心 作者:以沫

    第 2 章

    我来不及拉住她，只好由她了。心中暗自思索：看来，找对人了，她应该是可以信赖的对象。和她的交谈中，我知道：现在是唐朝开元年间，我爹张九龄是当朝中书令，也就是宰相。我娘叫杜宛娘是一商家小姐，因美貌和文才而被我爹娶为正室。我叫张蕊，小名幽心，年芳十五。这倒和我原来的名字一样。我是张家大小姐，还有个弟弟张素。而且我还是京城第一才女。

    听玲珑说了一大堆，我才觉得这个大小姐不是好当的。天呀，要当第一才女，可不是好玩的。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正当我暗自纳闷时，一阵风风火火的人影闯入眼里，一个中年美妇“叭”的坐在我的床边，冲上来紧紧地抱着我说：“幽心，你可醒了，吓坏为娘了。以后不要再骑马了。”我被抱得喘不过气来，玲珑忙拉开中年美妇，说：“夫人，小姐刚醒，你不要把她弄伤了。”中年美妇听了，松开紧抱的双手，小心翼翼的问：“幽心，娘弄疼你了吗？”我摇摇头，打量着她，有着和我相似的容颜，年轻时一定是美女，现在有些发福，倒是符合唐朝的审美观念，“丰腴动人”，像仕女图里的人儿。这就是我这副躯体的亲娘吧。我突然想起我现代的父母亲，我的去世一定让他们很伤心吧。我在活着的时候，一天到晚忙，不能好好孝敬他们，现在再也见不到他们，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后悔也晚了。我想我就为张蕊好好来孝敬她的爹娘，算是对我占有她身体的回报吧。我怕她问些有的没的，忙说：“娘，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杜宛娘听了，叹了口气说：“幽心啊，你心里不好过，娘知道。你也不想嫁到云南的蒙舍诏，可是皇命难为啊。都怪李林甫那老鬼，说什么蒙舍诏崇尚大唐文化，要把京城第一才女嫁过去才有诚意，要你去和亲。唉，朝庭的事，怎么要我们女人来参和。当今皇上已经亲自下了圣旨，这是没法改变的。你就认命吧。听你爹说如今你婚配的对象是云南蒙舍诏首领的三子，是个年轻有为的少年……”我听到这里头都大了，我竟要被送去和亲，这是那跟那的事。我瞪着玲珑，她不敢看我，只是喃喃地说：“小姐，你没问我嘛，你不就是因这事烦恼，才去骑马，才被摔伤的。”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心里却不由的乱起来。除了随风，我还没有想过要嫁给谁。在现代我一直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可现在这里是古代，女人好像没有选择的权利。我该怎么办？自杀，不行，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好不容易活过来，还不想死。逃跑，跑到那里去呢？即使跑了，我什么也不会做，只能饿死了。还有这是皇帝下的圣旨，我跑了，我爹娘这一大家恐怕都会没命。我还刚刚想要尽一下孝道的，这样做也不行。没想到我来到唐朝遇到的状况竟如此棘手。怎么办？怎么办？

    杜宛娘见我愁眉不展的样子，叹了口气：“幽心，还有十天你就要远嫁了，这十天，你让玲珑陪你到处去看看吧。你这一去，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看了。娘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说到这，她忍不住留下眼泪，抱着我哭了起来。我有所感，顺势抱着她，也哭泣起来。

    我和她哭的理由是不一样的。我为要嫁一个不认识的人，和一段不可预知的命运而不知所措。没想到我在现代想嫁的人嫁不成，却要跑来古代嫁给，一个靠莫须有的理由所选定的人。

    世事真是不可遇料，明天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呢？

    第二章 偶遇

    这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很多。我那可怜的脑袋终于想起一点中学时学过的历史知识：在云南洱海一带分布着六诏即蒙舍诏、蒙崔诏、越析诏、浪穹诏、邓赕诏、施浪诏。后来蒙舍诏首领统一六诏，蒙舍诏改称为南诏。唐玄宗年开元年间曾封过南诏首领的皮逻阁为云南王。我娘说我要嫁的人是蒙舍诏首领的三子，那就是皮罗阁的第三个儿子阁罗凤，下任云南王。现在还称为蒙舍诏，那么说明六诏还没有统一，我这时去和亲，恐怕不是单纯的事件。难道我是去当间谍，或是使美人计？这个想法令我兴奋不已，没想到来到古代可以经历这么有趣的事。

    我的好奇心无限澎胀，白天还在担心嫁人的问题，现在一颗心却蠢蠢欲动。我决定了，既然无法改变事实，就只有接受挑战，我要去云南和亲。

    明天我一定要好好问一问我爹，也就是当朝宰相，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当然还要问一下时事状况，所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古人的名言应该不会错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嚷嚷着让玲珑给我梳头，换衣。这古代的头发还真不好弄，等她给我梳好头，穿好衣服，已经过了几个钟头了。我让玲珑带我去见我爹。她诧异的说：“老爷早就上朝议事去了。”我这才想起来，古人当大官每天早上要到皇帝那里报到的。看来没有白拿的薪水，皇帝和当代的老板一样抠。

    吃完早饭，我没什么事干，想看看唐朝的长安是什么样子，决定到大街上去逛一逛，于是拉着玲珑就要出门。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古代女子出门好像要来个女扮男装：“玲珑，去准备两套男装。”我停住脚步说。玲珑不解地问：“小姐，你要男装干什么呀？”我赏了她一个白眼，手指点点她和我。“可是你以前都是这样出门的。”我愣住了，难道我看的电视剧，小说都是骗人的？算了，就这样走吧。我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不好意思，没理玲珑，大步往前走。玲珑在后面追着喊：“小姐，你等等我呀。”

    我们边说边笑地来到长安最繁华的西市。街道上店铺林立，各种各样服饰的人行走其中，看得我眼花瞭乱，这免费的服装表演我可不想错过，边走边问玲珑：“你看，那人穿的是哪族服装？”我指着一个在酒店里跳舞的异族女子问。“那是胡姬，波斯女子。”玲珑道。我又指着另一个外商店铺的人问：“他们呢？”“可能是高丽人吧，”玲珑疑惑的望着我“小姐，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事的，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尴尬的笑笑，指着前面一家小吃店，转移她的注意力，说：“你看，前面有卖吃的东西，好多人排队，我们也去瞧瞧。”她果然中计，马上就拉着我凑热闹去了。我暗骂自己没出息，现代的外国人看了那么多，见个古代人还大惊小怪的，真沉不住气。走近那一大群人，原来是卖小汤包的，玲珑坚持排了一会队，买了一笼，用纸包着边走边吃。

    街道边种满了槐树，榆林，现在正是春天，绿意盈盈，显得生机勃勃。没想到唐朝还挺注重绿化的。呼吸着纯净的空气，心情一下了放松了，问玲珑：“这附近有没有风景好的清净地方？我走累了，想歇会。”“前边不远外有个竹林，里面有个亭子，可以上那歇歇。”玲珑回答道。

    我们拐过了几条小巷，远远就看见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前方有一条小河，河水缓缓的流着，就如一副山水写意图，清幽怡人。没想到这长安闹市区还这么好的地方，我快步跑到竹林中，在凉亭里坐下，“真舒服，玲珑，你也快来呀。”她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小汤包，她递给我一个，说：“小姐，你以前很爱吃的，今天怎么一个也不吃呢？”我接过汤包，咬了一口，味道很好，没有现代的各种调味料，纯自然的口味。玲珑继续说道：“自从摔下马醒来后你变了很多。你以前不爱说话，整天闷闷的，也不爱笑。”“那我是现在好呢？还是以前好呢？”我接过她的话，打趣地问。玲珑忙说：“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的好小姐，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如果不是小姐当年在路边捡到我，带我回相府，把我当作亲妹妹一样对待，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听了，暗想：原来如此，难怪她对我的话言听计从。见她认真地样子，格外地动人，不由地抱住她的肩膀说：“傻妹妹，我逗你玩的。”玲珑娇羞的低下头。

    我们坐着闲聊一些家常，不知不觉肚子饿得呱呱叫起来。看看天空，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我不想回相府吃午饭，于是让玲珑去买些吃的过来，我在原在等她。

    我一个人坐在亭子中，四周静寂无人，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我恍惚间好像还是在现代，就像没发生车祸之前一样，一切就像是昨天，可是已经回不去了，不由悲从心来。那首黄安的《新鸳鸯蝴蝶梦》不知不觉从嘴里轻吟出来：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看似个鸳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就如同我现在的心境，“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在我的歌声刚止住时，“好个举杯消愁，愁更愁。”一个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打断了我的愁思。我一惊，抬眼看到着异族服饰的年轻男子站在竹林边。他走近凉亭，浅笑盈盈地看着我，幽黑的深眸里闪过一丝惊艳，瞬间又恢复平静。“这是个沉藏不露，有着冷静的头脑，的人。”我暗想。连我自己第一次看到我的容貌都傻了好久，他竟只是眼神一闪。我不由仔细打量起他来：如辰星般的眼睛，黑得发亮，深邃的眼神夺人心魄，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现在微微向上扬起，直顺的黑发挽了个简单的髻，多余的长发随意散落着，颀长的身材，浑身散发着一种贵族气质。真是个美男子啊，要是在现代保证是个人见人爱的大帅哥。

    他似乎没料到我竟毫不躲闪，直直地对视着他，浅笑变成玩味的笑意：“小姐，我脸上有花吗？”我一听，笑了，没想到此人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不由对他放松了警惕性。

    他走到我身边的位置旁边坐下，我没出声，算是默许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唱的歌，很好听，词好，曲好，能把李白的诗融入其中，自然而不造作。但你好似有无限的忧愁……”他停顿一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觉得我的年龄不大，不应该有太多的愁思。我回应道：“人生境遇各不相同，愁绪与年龄无关。”他当然不知道，我是一个二十五岁的灵魂。

    我们静静地坐着都没有说话。一会儿就听见玲珑地声音老远地传来：“小姐，让你等久了，肚子很饿了吧？”我淡淡地说了声：“还好。”她走进亭子里，才发现多了一个人，吓了一大跳。“小姐，他是谁？”，我不想多做解释，说：“一个朋友。”那名男子听了，转过头来有些讶异地望着我，我冲他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他点点头没说什么。我暗想：此人还真是聪颖，我的意思一下就明白了。玲珑把食物摆好放在石桌上，有干牛肉，花生米，咸萝卜条，几个馒头。玲珑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大叫：“我忘记带一壶清酒了。”说完，转身欲走，我拉住她说：“算了，将就着吃吧。”年轻男子见了，拍了拍手，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人，对年轻男子躬了身：“公子，有何吩咐？”“把我带的红酒拿来。”那人略一迟疑，转身去了。一会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瓶子，几个酒杯。年轻男子接过瓶子和酒杯，挥挥手，那人就消失了。我看得发呆，难道他会轻功，来无影去无踪影？等我回过神来，酒杯里已经倒满了红色的液体。我端起酒杯一闻，好香，是葡萄酒。在古代只有西域才有的。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举起杯，敬了他一下，他也回敬了我一下。我喝完后，说：“公子以如此贵重的酒来招待我们，小女子无以为报，说送公子一首歌，表达谢意。”我想起黄安的那首《样样红》正适合他。唱道：青春少年是样样红你是主人翁要雨得雨要风得风鱼跃龙门就不同青春少年是样样红可是太匆匆流金岁月人去楼空人生渺渺在其中荣华富贵呀飞呀飞世上的人他追呀追荣华富贵呀飞呀飞何时放下歇一歇能不能愿周吉祥夜吉祥愿用家财万贯买个太阳不下山歌罢，我们又喝了些酒，吃了些菜。我的头有些晕了，玲珑见了，说：“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夫人会着急的。”我点点头。我冲年轻公子挥挥手说：“再见了。”他脸上有一丝惊喜：“不知何日再见？”我知道他会错意了，也懒得解释。反正我们只是彼此生命的过客，想来几天后我就要远嫁了，恐怕永远都不会再见。我们渐渐走远，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执着，热情，和势在必得。

    人生在世，谁也不能确定谁是谁的过客，谁是谁的唯一。后来，我才知道我把他当作生命的过客是我的一项大的失误。

    第三章 远嫁

    一连几天，我都没见着我爹。看来，他是有心不想和我碰面，也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事关机密要到最后时刻才能告诉我。反正我也不担心，该来的总会来的，我静心等待就是了。

    自那日出门回来后，我娘就转告爹的话，让我不要再出门了。我也没在意，不出门就不出门。这古代没什么好玩的，实在是很无聊。我不由想念起现代的电脑，电灯，电视，电冰箱……一切有关电的我通通想念。以前生在福中不知福，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的。

    古代的夜晚真不好玩，没有娱乐活动不说，到处漆黑一团。在我房间里，玲珑在烛光下绣着荷包，她让我也来绣花。我推说头疼，不想绣。其实，我根本没拿过绣花针，更别提绣花。我见她绣的牡丹花真漂亮，心中一动，拿了毛笔和纸，画了一只叮当猫，然后送到她面前：“玲珑，帮我把这绣在丝帕上。”她抬眼一看，吃了一惊：“小姐，这是什么东西？猪不像猪，狗不像狗的。”“什么？这是叮当猫好不好，那是猪呀狗的。”我气愤的嚷道，竟然说我可爱的叮当猫是猪，天啊，古人真是没有一点想象力和卡通细胞。玲珑见我气愤的样子，忙安抚的说道：“哦，是叮当猫啊，名字倒好听。小姐，你要绣在那呢？”我拿出一条浅紫色和一条粉红色的丝帕，指着右下角部分说：“就绣在这里。”顿一下又间：“你要多长时间才能绣好？”她放下手里的荷包，看了看说：“这个图案不难，如果小姐急着要，我赶点工，熬个夜，明天就可以绣好。”“真的，那就拜托你了。”我高兴的抱着玲珑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表谢意。她笑眯眯在望着我，对我的亲密动作不再躲闪，反正自从我醒来后总是给她带来太多的意外、诧异、惊喜，她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玲珑果然不付所托，次日，我一起床，就看见枕头边搁着我的那两条丝帕。打开一看，还真漂亮，和我现代的叮当猫玩偶不相上下，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心灵手巧。

    紫色丝巾上的绣花是用金色线作底红黑点缀而成，煞是英武。粉红丝巾上的绣花是用天蓝色线作底黑白相配而成，倒是很可爱。

    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玲珑，抓住丝巾，就跑出去找她。出了房间，穿过一条回廊，跨过一座人造石桥，远远就看见玲珑在花园里浇花。我快步跑到她身边，把那条红色的丝巾塞进她荷包里。玲珑推辞不收，我开玩笑说道：“你一定要拿着，等哪天我们失散了，还可以做相见的凭证呢。”玲珑迟疑一下，收下丝巾，坚决地说：“小姐，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我看着她无比认真的清秀的小脸，心中不同一阵感动，她真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算算时间，距离出嫁的日子还有两天，我爹还真沉得住气。说实在的，我对这个爹还有几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会让自己的女儿去身临险境？为了升官？或是精忠报国？精忠报国这四个字让我想起了南宋的岳飞，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忠臣能有好下场的，记得我爹张九龄后来也是被李林甫排挤去位，郁郁而终的。这开元盛世的繁华不过是一场美梦，梦醒之后，残酷的现实就要来了。

    “幽心，爹正要找你，到书房来，我有事要跟你商议。”我的胡思乱想被打断，转身看见一个着灰色长袍的儒雅中年男子，站在石桥上向我招手。我一惊：“他就是张九龄，我爹。”我努力保持镇定，边走边琢磨怎样才能不让他看出破绽。我想张蕊应该是行事低调稳重的人，那我就尽量装得毕恭毕敬。于是，我低眉顺眼的走到他身边喊了一声：“爹，不知找幽心有何吩咐？”没想到他深深地看我一眼，没有出声，然后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向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他让我坐在书桌旁，抱出一个盒子，打开，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张写着繁体字的黄帛给我看。这是封密信，连蒙带猜知道了大意：皇帝让我远嫁和亲，就是想暗中支持势力较大的蒙舍诏，吞并其它五诏，成功之后会封蒙舍诏首领为云南王，给他自治权。真是被我猜中了。

    我看完后望向张九龄，他脸色有些憔悴，眼神却很锐利，一直盯着我不放过一丝的表情，见我波澜不惊，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这样做对大唐有什么好处？”我问道。“我大唐西南面有吐蕃常来搔扰边境，而六诏隔在大唐和吐蕃中间，如果六诏统一，就是我大唐的天然屏障。六诏中有些是依附吐蕃的，蒙舍诏一直以来与大唐通好，所以，皇上想让六诏合并，以牵致吐番。让你去，是因为蒙舍诏首领三子阁罗凤手握兵权，且足智多谋，武功高强，极有可能是下任王，你可以监视他，以免他有异心。”他缓缓道来。“原来如此。”我心中暗笑，“女人自古以来就是政治的牺牲品。”张九龄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幽心，爹也不想让你去冒险，可是国家有难做臣子的应该为皇上分忧。你是爹的女儿，要明白爹的难处啊。”我不动声色回答：“女儿明白，女儿自会尽全力的。”其实我是很生气的，只是因为早知道了这种可能，又决定去了，所以表面上装得很平静。我算是知道“红颜祸水”是怎样炮制出来的了，古代如西施，如貂蝉，很好的例子。“这副黄帛是要在成亲之夜交给阁罗凤的，让他再交给他父亲。你现在远嫁也是秘密进行的，朝庭只有少数人知道，我会派亲信送你去，到了云南会有人来接应的。”张九龄继续说道，“你可以带一个信任的丫头去，玲珑可好？”“好是好，但我想亲自跟她说。”我道。“那好，你也去休息吧。”说完这些，他像卸下一身重担，疲惫的靠在藤椅上，头上发髻中隐隐现出些许银丝，面容也苍老了许多。我心中不忍，说道：“爹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女儿，女儿自会小心处事。”我福了一福，走出了书房。

    看来爹也知道此行凶险，还是在担心我的，要不然也不会瞒了这么多天才说。我也不怪他，古代人从小接受的就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教育，愚忠的思想不上一两天就能改变的。

    到了临嫁的最后一夜，我叫玲珑到房间里，告诉她全部的前因后果，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去云南，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是夜，我让玲珑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就像现代我上大学时，和要好的女友一样，聊了一整夜，我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趣事。

    出发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一大早，我娘就来到我房间，看着我眼泪涟涟，拉着我的手，不断的嘱咐我为人妻要注意的事项。最后说到新婚初夜，要我温柔顺从不要反抗夫君的各种行为。我一听明白了，我娘这是在对我进行性教育。这也太含糊了，要不是我是现代人，还真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早听说古人出嫁前是由娘来教女儿周公之礼，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因为要赶在午时之前出发，等全部弄妥当，已经不早了，我出门看到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吓了一大跳，六部马车，除一辆坐我跟玲珑外，其余的都装的是嫁妆，皇帝还真是下了血本，外带三十人的护卫队。这哪是秘密出嫁，简直是招摇过市嘛。我让玲珑传话，载嫁妆的马车先行一日的路程，只独留一辆马车，四个侍卫在后慢行。我没有穿大红的嫁衣，嫌麻烦，目的地还有十来天的路程，等到了云南再换也不迟。

    这一路上，太平无事。我和玲珑坐在马车里四处观望风景，沿途的城镇，街市繁荣兴旺，人们安居乐业，一片大唐盛世景像。

    谁曾想这繁华背后，我正在做为牺牲品，送往祭坛。

    不知为什么，越接近云南，我心中越来越不安。一路上的平静，让我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反倒显得可怕。于是我决定在路边小镇休息一晚，明日再一豉作气进云南。是夜，我把心中的不安告诉玲珑，她安慰我说：“小姐，你不过是怕见你的夫君，听夫人说，他是个美男子，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没想到玲珑也会开玩笑了，说道：“你这小丫头，被本小姐惯坏了，我到了云南给你找个美男子作夫君，怎么样？”“我才不要呢。”她来搔我的腋下，我最怕搔痒痒了，我们笑闹着抱成一团。一夜悄然而过。

    次日，我们一行人行至大唐和六诏的边界处，我回望长安方向，无限感慨，别了，我的长安。进了云南，路就不好走了。苍山和洱海把云南装饰得格外秀丽。可是对我们赶路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大问题了，没有马车顺当走通的路，只好不断的绕行，边走边停。这不马车又停住了，我正想下车去看看，掀开车帘，却看见一排蒙面人，约数十人，立在前面的路口。我心中的不安终变成了事实，我们被拦劫了。

    ！

    第四章 被劫

    本来，我让运财物的车马先行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剩下一辆马车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让惹人注意，这才符合我身负重任低调远嫁的宗旨。现在看来，所谓的秘密和亲，早已不是秘密。

    那这些蒙面人会是谁派来的？吐番？六诏中其它的五诏？或是我爹的政敌？正当我胡乱猜测时，侍卫和蒙面人已经动起手，夹杂着刀剑“叮当”的碰撞声纠缠在一起。

    “速战速决，只要把那女人抓到就行了。”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命令道。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由然而生。

    我从里衣拿出黄帛密信递给玲珑，交待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替我完成我爹交待的事，这封密信要在洞房之夜交给他。”“小姐，你要干什么？”玲珑看我象交待后事的样子，焦急的抓住我的手臂问道。我眼神凝重，严肃的望着她，说：“没时间了，别问太多，你答不答应？”我想，这回是要拉玲珑下水了，不过为了保住他们的命，只有这样做了。玲珑被我的严肃震住，被动的点点头。我知道她只要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的。于是，我拉开她抓住我的手，在她无比复杂的眼神的注视下，头也不回，义无反顾的掀开帘子，下了车，向那群打斗的人走去。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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