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谍影（出书版） 作者:方知今

    第 106 章

    qut;我不在家你要乖一点,生活习惯要保持,早点睡,我每天会给你打电话的.qut;

    张倩说完,又扑上前来吻了秦进荣一下,挥挥手,走了出去.

    秦进荣要追着送出,桌上电话铃响了,他忙接电话.是胡宗南要他去见,他只好放弃了送张倩的打算.

    秦进荣来到胡宗南办公室.胡宗南问:

    qut;张倩走了吗?qut;

    秦进荣愣了一下:qut;是的.qut;他不知胡宗南怎么会知道.

    胡宗南重重叹了一口气:qut;党国之大不幸啊!qut;说罢站了起来,踱出办公桌,背转身去,走到窗口,掏出手帕拭了拭眼睛.当他转过身来,见秦进荣满怀狐疑地看他,便摆摆手:qut;坐吧!qut;他走到沙发前,坐下.

    秦进荣跟了过去,坐在一旁椅子上.

    qut;啊,范秀珍也去重庆了.qut;胡宗南是有意将话题扯开的,说罢还装出勉强的一笑.

    秦进荣颇感意外:qut;噢——!她怎么……qut;

    qut;她和张倩都是奉召回重庆总部去的.qut;胡宗南解释道,qut;因为戴雨农乘飞机失事,不幸罹难……qut;

    qut;啊……qut;秦进荣听了这个消息,真是又惊又喜,却强忍住没敢表露出来.

    胡宗南同时也在强忍着内心的悲痛.

    短暂的沉默之后,胡宗南又叹息道:qut;抗战一胜利,各民主党派就纷纷要求撤销军统,党内一些人也跟着起哄,向校长施加压力.其实军统在抗战中功不可没,只不过雨农太好强,得罪不少人,军统组织发展太庞大,分子不纯,也惹了不少事,所以民怨颇深.校长迫于压力,只好着手解散军统,但这么大一个摊子,人员如何安排?雨农既要维持工作,又要为部下们安排出路,这一阵子实在够他忙的.

    qut;他和我通过几次电话,说安排好人事后,他准备出国考察,也不过是避避风头吧.

    qut;他在北平呆了一阵子,与郑介民商讨他出国后的组织和人事安排.三月十六日,他由天津飞往青岛,会见美海军司令柯克,商讨为国军运送军队和给养去东北事宜.次日上午又由青岛飞宁沪.据说当时烟雨蒙蒙,送行的人都劝他改日再走,但他因与校长有约,十八号要赶回重庆汇报,所以他坚持起飞.机场告诉他,上海气候恶劣,但南京天气尚好.他让飞机多加油,先飞上海,如无法降落就转南京.他去上海的目的是会情妇胡蝶,去南京的目的是会见何应钦.

    qut;飞机飞到上海,正值雷雨盛时,机场不同意降落,于是改飞南京,孰料南京天气骤变,也在下大雨,机场亦不同意降落.雨农坚持要降落,机场勉强同意了.但当时云层很低,飞机下降时,竟越过机场,飞到了江宁县,先撞在该县板桥镇南面一棵大树上,赶紧拉起,又撞在岱山上,毁于困雨沟!qut;

    说到这里,胡宗南忍不住又流了泪.

    qut;以私交而言,雨农与我情同手足；以公而言,雨农的死对党国事业是重大损失!他才四十九岁,还可以替校长干很多事情的.而且他一死,军统群龙无首,岂不大乱!张倩他们奉召回去,正是内乱开始,权力再分配的需要啊!qut;

    秦进荣说:qut;张倩临行时说三五天即可回来的.qut;

    胡宗南摇摇头:qut;须知她此去不是奔丧.雨农已将军统发展成十余万人的庞大组织,也只有他有魄力驾驭.他死了,郑介民、毛人凤、唐纵三巨头必然争权夺势.郑介民是老资格有点迂阔；唐纵掌握警察,志在分夺军统的财产和人员；毛人凤虽跟雨农很久,但没有雨农的能力和威望.现在形成‘鼎足之势’,三巨头都在拉人入伙.张倩是军统中唯一的女少将 ,有一定影响,正是三方面必拉之人.她既陷入这种局面,短时期是很难脱身的.qut;

    事情的发展正如胡宗南所料,后来蒋介石委任郑介民为军统代局长,毛人凤为副局长兼主任秘书,唐纵为警察总署署长.当时郑介民在北平任军调部执行委员,正与中共谈判,实际军统工作由毛人凤主持.但在戴笠刚死时,郑、唐、毛便在为夺权作准备,各自拉人结成帮派,毛人凤根本号令不动.是年六月,军统改为qut;保密局qut;,唐纵分得利益主持警察署工作,退出郑、毛斗争,毛人凤勾结沈醉等人,利用郑介民在北平大办寿宴、收受贺礼、舆论哗然之机,在蒋介石面前将郑介民告倒,毛人凤升正,军统才算qut;统一qut;了.但当时国民党政权已处于风雨飘摇中,毛人凤的日子自然也很不好过了.

    胡宗南站了起来,秦进荣跟着站起.

    qut;事情就是这样:扬善者少,言恶者多.军统在抗日战争中起的积极作用,如锄奸,策反,收集军事情报,搞乱敌占区经济,组织游击队等等等等,都没有人提起,抨击其弊端却不遗余力.陈果夫、陈立夫等人这样做,不过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却置党国利益于不顾!这不行!我一定要去面见校长,为军统争一争!日内我就动身去重庆,这里的事你和参谋长好好处理吧.不要以为抗战胜利了就掉以轻心,从某些方面来看,现在更紧张哩!qut;

    秦进荣到中央医院来找李晚霞,受到了李晚霞严厉批评:

    qut;你怎么冒冒失失闯了来!你是不是以为张倩走了,范秀珍也走了,军统内部乱了.就天下太平了!须知如此严密的特务组织,决不可能因戴笠一死而瘫痪了!范秀珍一直在图谋以你为突破口,取代张倩的位置,现在毛人凤当家了,范秀珍更得势.她有个特别行动小组,她走时必会交代全力监视你的!qut;

    秦进荣听了,后悔不迭:qut;是我大意……qut;

    qut;秦进荣同志,你知道为了掩护你,党组织花了多少心血,好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而且正是你要发挥作用的时候,你的‘大意’,会造成功败垂成,给党带来重大损失!qut;

    qut;我是想和你见见面,好好谈谈……qut;

    qut;现在远不是聊天的时候!qut;

    qut;今后我该怎么做?qut;

    qut;一如既往——和张倩搞好关系,千万不要再引起她的怀疑.在感情上要牢牢控制住她,因为我预料范秀珍卷土重来,会十分疯狂,尤其对你,十分危险,你只有求得张倩的庇护,否则她会置你于死地.qut;

    秦进荣冷笑:qut;她——小范……qut;

    李晚霞沉下了脸,批评道:qut;秦进荣同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耍了对方,就很得意,就很看不起对方了?你真太幼稚了!qut;

    qut;对方是训练有素的特务,你逞一时之快耍了对方,却也暴露了你自己,懂吗?这就和你上次耍张倩一样——张倩是因为太爱你了,没有追究你,你不要自作多情,范秀珍不会爱你的,她现在只想拿你的脑袋去换西京站长的宝座!qut;

    秦进荣被批评得垂头丧气.

    李晚霞看看秦进荣的样子,有些不忍了,笑道:qut;进荣同志,批评你为了使你提高警惕,避免犯错误.其实你的工作组织还是满意的,党中央很重视,要组织转达对你的表扬.qut;

    秦进荣叹了一口气:qut;我承认还幼稚.qut;

    李晚霞指出:qut;你所处的地位不允许你幼稚.你的幼稚是要付出代价的.qut;

    qut;其实我并不拒绝批评,倒是想多和你接近,多听听你的批评,提高自己.qut;

    qut;绝对不允许!qut;李晚霞断然道,qut;我们有安全的联系方式,十分必要我会安排好,再约你见面,还要提醒你:绝对不允许你管闲事!qut;

    秦进荣苦恼地说:qut;抗战胜利了,张倩多次提出要结婚,我也很难再搪塞.qut;

    qut;为什么要搪塞?qut;李晚霞很随便地说,qut;她要结婚你就跟她结婚好了.qut;

    秦进荣惊讶地看着对方:qut;结婚好了!真的就弄假成真吗?qut;

    qut;你已经和她同居这么长时间了,结婚是必然的呀.qut;李晚霞态度似很随便,但说得很认真.

    秦进荣有点激动了:qut;同居是服从组织指示,工作需要……qut;

    qut;是的,组织指示并没有改变,工作需要你继续和张倩发展关系,所以你可以和她结婚.什么弄假成真——只要你自己明确是个演员,在演戏,假的永远是假的.qut;

    qut;可是……qut;

    qut;可是什么?又于心不忍了?这才说明你对张倩动了真情!qut;

    qut;没有!qut;秦进荣几乎在叫嚷抗议了. 李晚霞一挥手:qut;嚷什么!即使有点感情,组织也是理解的.虽然斯大林同志说,我们共产党人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但本质还是人嘛.只要你思想上明确是在执行党交给你的任务就好.你已经和她同居了,结婚只不过是在同居关系上加添了一点形式.换句话说,不举行这点形式就不同居了?qut;

    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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