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谍影（出书版） 作者:方知今

    第 67 章

    全场起立,人人脱帽低头,军乐队奏响了哀乐,一时气氛悲壮.

    哀乐结束,秦进荣宣布qut;礼毕qut;,戴上了军帽.等众人坐定,他才说:qut;现在,我仅以个人名义发言.

    qut;今天,我个人受此殊荣,诚惶诚恐,真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因为我不过尽了一个军人守卫疆土之责,无功可夸,无劳可言.真正的英雄,是那些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的烈士,他们才无愧为英雄,也无愧为炎黄子孙.我向烈士们宣誓:不驱倭寇,决不下战场!qut;

    秦进荣向台下行军礼,表示qut;讲话完毕qut;.

    没有夸功,没有将战场上的悲壮场面加以描述,更没有借机为自己的英勇行为鼓吹……大大出乎在场听众意料.然而这种谦虚谨慎的态度,却更赢得了人们的尊敬.

    台上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第26章　先行交易择吉开张

    胡宗南给秦进荣买的是一处老房,地段不错,但已是几十年前建造的房子了,修修补补再住几十年也无不可.

    张倩嫌房子太破旧,格局也不好.她就找来工人,指示拆东改西,结果稀里哗啦,把老房折腾得坍塌了.她手头有的是钱,也不在乎,干脆让人全拆了按她的意图重建. 胡宗南得知后也颇不高兴,他花了大价钱却等于只买了块地皮.但他对秦进荣说:

    qut;让她搞去——他们军统的人都有钱,她愿意倒贴,你就等着享受好了.建房不是三两天的事,她又要考究,那就非周年半载不能完工.你先住在司令部里,等房子建好了再搬去和她同居吧.qut;

    秦进荣听胡宗南说qut;同居qut;二字,颇觉蹊跷,qut;先生,此话从何说起?qut;

    胡宗南说:qut;经国先生对你很器重,也颇欣赏张倩.他说你们真是天生地造的一对.我开玩笑说,那到时候你来替他们主婚,不料他倒当真了,说,好的,等抗战胜利我一定替他们主婚!进荣啊,我这个西北王为媒,大太子主婚,风光不小啊!可是何日能抗战胜利?我看你们年轻人是干柴烈火,等不起的,就先同居吧——现在也时兴这种形式.qut;

    秦进荣说:qut;先生,进荣还不至于如此下作吧?qut;

    qut;这怎么叫‘下作’呢?qut;胡宗南很认真地说,qut;只要是出于感情的,就很高尚；反之,没有感情基础,再高规格的形式也无济于事.譬如一些人有钱有势、仗钱仗势强逼成婚,倒也是明媒正娶,八抬花轿,吹吹打打,拜花堂,入洞房,你能说这是高尚的吗?出于感情的结合,无需什么形式认定,不被世俗承认,也是高尚的.qut;

    秦进荣惊讶胡宗南竟有如此见解.

    qut;进荣,倩倩对你是真情,如果你也认可,那就不要犹豫.人活几十年,青春一瞬间,不要辜负大好时光啊.qut;

    秦进荣理解胡宗南是有感而发.西北王官高极品,却已年近不惑了,尚无家室,以他的地位又不能qut;胡来qut;,两鬓斑白,即或有了红颜知己,毕竟精力有限了,能享受几时?又能有多少激情去享受这迟到的爱情?

    胡宗南继续说:qut;进荣,张倩虽加入了军统,但她仍不失为好女人,还值得你珍惜的.当然,感情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提点忠告而已.qut;

    秦进荣勉强说:qut;我们的事,让先生费心了.qut;

    胡宗南说:qut;在房子没有建好以前,你就住在司令部吧.我让尤副官给你收拾好一间办公室,里面有一间住房,小一点,但很方便.qut;

    秦进荣说:qut;我一个人随遇而安,先生不要太操心了.qut;

    次日一早,秦进荣来到司令部.每个人见了他,都以极其热情的态度慰问备至.他也很热情地和众人握手言欢.然后他去向参谋长罗泽闿报到.

    罗泽闿握着秦进荣的手说:qut;今后我们要在一起共事了,还望多多关照啊!qut;

    秦进荣听了很不是滋味——一个上级要请下级qut;关照qut;,这分明是把他视为胡宗南的qut;最亲信qut;了,这种qut;谦虚qut;中是包含着嫉妒成分的.此后在这些人面前,言行必须特别谨慎,否则便会为人所乘了.

    罗泽闿带着秦进荣去参谋处办完手续,并与各科的参谋人员见面.周旋一番之后,秦进荣辞别罗泽闿,准备上楼去见胡宗南,不料在参谋处第三科门前,与刘志宏碰了个对脸.他正要与对方搭话,刘志宏却视而不见地扭头就走.他颇觉奇怪,就站住了,转身叫住了对方:

    qut;志宏!qut;

    刘志宏转过身来,毫无表情地看着秦进荣.

    秦进荣伸出了手:qut;志宏!好久不见了……qut;他见对方仍旧冷冷地注视着他,并无意握手,就更加奇怪了,qut;……怎么,把老朋友都忘了?qut;

    刘志宏冷冷地问:qut;你有事吗?啊,当然,你现在是胡长官的侍从参谋,见官大一级了.请问有何吩咐?qut;

    秦进荣愣了半晌:qut;志宏,别人这么说情有可原,你可不该讥讽我,我们可是在服务团一张炕上睡,一口锅里吃饭……qut;

    刘志宏一阵qut;哼哼qut;冷笑,打断了对方的话:qut;啊哟,我现在不过一小小中尉参谋,实不敢当.服务团只不过是你一截跳板,那远没有你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光荣.我看你以后越少提服务团越好,否则对你实在不是光彩的事.qut;

    秦进荣对刘志宏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了.他自信过去没有得罪过对方,而现在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唯独刘志宏唱反调,也于情理不合.当然,事出一定有因!但他明白一时是很难搞清楚的,于是淡淡一笑,说了声:qut;你忙吧,改天再聊.qut;转身欲去.

    刘志宏却大喝一声:qut;站住!qut;

    秦进荣吃惊地转过身来.

    刘志宏说了声:qut;你等着!qut;转身走进办公室.少顷,他抱出一堆信来,胡乱塞给秦进荣,又哼了一声,才回转办公室.

    信件撒了一地,秦进荣只得蹲下身去,一一捡起,抱着上楼.

    尤德礼领着秦进荣进了为他布置好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就在胡宗南的办公室左侧,是 前后两间,里间较小,布置成卧室,一切用具齐全.

    楼上的办公室名义是给总司令、副总司令及参谋长准备的.胡宗南原先有两个副手,即宋希濂和陶峙岳,后为范汉杰.但这些副总司令都是军长兼职,他们都直接掌握一个军的部队,已经够他们忙的了,所以无事极少来司令部.实际上这楼上的办公室,是胡宗南及其随从人员占用着.

    秦进荣看了办公室很满意.他对尤德礼说:qut;我就先暂住在这里吧.qut;

    尤德礼说:qut;这事你别管了,由副官处去操办吧.你先住这儿也好,回头我让人把你的行李搬过来.qut;

    说起行李,那实在太简单了,不过是一套军用的被褥和一只装衣服的皮箱而已.秦进荣自学校至服务团、军校、连队,一直过集体生活,没有添置过行装.现在安顿下来,也只能以后慢慢添置了.

    秦进荣收拾了一下房间,就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面前一大堆信件发愣.他住在胡宗南官邸时,每天参谋处都派人把大堆信件送去,其中有不少是慰问信,还有一部分是些天真的女孩子对qut;抗日英雄qut;盲目崇拜而表示爱慕的信.最初他也好奇,后来就觉得很无聊了.他忽然听见qut;扑哧qut;一笑的声音,忙抬起头来,却见张倩站在桌旁.

    张倩拉把椅子,坐在一旁:qut;怎么,这就飘飘然了?qut;

    秦进荣叹了一口气,指指信说:qut;这样下去,岂不闹得满城风雨!qut;

    张倩看看桌上的信都没有拆开,就笑着说:qut;怎么不拆开看看呀……qut;说着随手拿起一封,拆开了取出信纸,一目之下,就笑了起来,qut;好极了,听我念给你听吧,‘……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心目中的偶像是舞台上的白袍小将；上中学时偶像变成了白马王子.现在我认为自己终于成熟了,白袍小将和白马王子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抗日英雄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偶像.请相信我不是个轻浮的女孩子,也已度过了幻梦时代,我对你的崇拜是无限真诚的.你太伟大了,我太渺小了,也许配不上你,我也不抱奢望.我只要求见你一面,我将匍匐于你的脚下,仰视你的高大……’.qut;

    秦进荣实在听不下去了,突然一把抢过信去,撕了个粉碎,说:qut;乱弹琴!乱弹琴!qut;

    张倩却笑得前仰后合:qut;谈恋爱就是两个神经病人的游戏,它的高潮就是两个患者歇斯底里大发作!qut;说罢又笑.

    秦进荣无可奈何地说:qut;别笑了,这种事情我没经验,你帮帮忙,想个办法……qut;

    张倩收敛了笑容:qut;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我就有这方面的经验吗?进荣,请不要以不洁的眼光看我,至今我可没跟任何人搞过什么恋爱哩.qut;

    秦进荣分辩:qut;别挑字眼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请你帮忙想个办法……qut;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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