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谍影（出书版） 作者:方知今

    第 20 章

    吃完饭秦进荣付了账,尤德礼已喝得醉醺醺的,果真将秦进荣拽到了红灯区.

    红灯区热闹至极,搽脂抹粉的妓女一拥而上,几个窑姐一齐将尤德礼、秦进荣分别拽进了妓院.

    在后面跟踪而来的侯连元,几乎是被几个妓女抬进了妓院.

    秦进荣被一个肥胖的妓女拽进房里.插上房门,这个女人就迫不及待地拽着秦进荣上床.秦进荣吓坏了,他一面挣扎,一面说:qut;别,别,我有话说……qut;

    妓女却不肯撒手:qut;有话上床边干着边说……qut;

    秦进荣继续挣扎:qut;你撒手,听我说……qut;

    妓女搂得极紧:qut;你要说啥我知道.待会儿我保管你亲娘干妈还没叫完就没劲了……qut; 秦进荣使劲一搡,把那个胖女人搡得仰躺在床上:qut;我给你钱,你带我从后门出去,不许告诉别人!qut;说着掏出几张钞票扔在胖女人身边.

    胖女人愣了片刻,爬起来数数钞票:qut;怎么你真的不干那事也给钱?qut;

    秦进荣烦躁地说:qut;少废话,快带我从后门出去!qut;

    胖女人还似信似疑:qut;……头回遇见你这样的……你是不是怕得病?我还真没那脏病……不信你瞧瞧……qut;

    秦进荣忙挥手:qut;别!别!快带我出去!qut;

    胖女人无可奈何地领着秦进荣从后面出了妓院,这女人倒有点恋恋不舍了:qut;其实……我还真喜欢你……哪天有空你再来,我情愿白给……qut;

    秦进荣急急忙忙逃出红灯区,却愣在街上不知所往.送报人及时出现,让他坐上自行车后座,将他送到影院.走进门厅,只见一些观众正持票入场,再四下看看,见一个穿着时装,烫了鬈发的女人,在背着他观看悬挂在墙上的影星照片.他正疑惑间,那女人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他愣住了.原来这女子正是接头人李晚霞.

    李晚霞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去,挽了秦进荣,进入剧场.

    他们包了一个边楼qut;包厢qut;.这包厢有屏风式隔断,里面有沙发靠椅,很舒适.茶房送来茶水、热毛巾,卖瓜子、花生的小贩也进来兜揽生意.李晚霞要了一些.少顷,灯熄了,银幕上开始放映美国西部片《双枪小霸王》.

    李晚霞和秦进荣靠得很近,几乎是偎依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秦进荣参加服务团,是受组织派遣,在重庆时,就是李晓霞代表组织向他传达的任务.当时李晚霞告诉他,是受周副主席即周恩来的指示行事的,所以也是党中央的指导.此时周恩来在重庆任国民党军委会政治部副主任.

    李晚霞告诉秦进荣:今后她是他唯一联络人,他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她的安排.

    李晚霞二十三四岁,是烈士遗孤,是从延安派到重庆做地下工作的,是个qut;老革命qut;了,秀外慧内,沉稳机敏,富有地下工作经验.

    秦进荣在重庆和李晚霞接触过几次,感觉她城府很深,不禁肃然起敬.

    qut;本来不打算这么快与你接触,但是,你最近的表现组织上很不满意,所以要严厉批评你!qut;

    秦进荣一惊:qut;啊!qut;

    qut;你的任务是周恩来副主席亲自指定的.党中央对你寄予希望,你怎么可以感情用事?qut;

    秦进荣问:qut;不知指哪方面?qut;

    李晚霞指出:qut;组织所以选中你,原因有三:一、你的父亲与胡宗南过去的关系；二、你与张倩偶尔发生的关系；三、你对党的忠诚.但是,你在服务团里的表现,并没有利用你与张倩的关系,而且做了一些引起张倩怀疑的事——张倩在调查你的情况呢；反倒与一个叫范秀珍的女孩关系密切.qut;

    秦进荣辩解:qut;张倩是军校特务——针锋相对的敌人,范秀珍是个本质很不错的女孩子,误入歧途,我有意引导她……qut;

    qut;住口!qut;李晚霞很严厉地打断了秦进荣的争辩,qut;在交代任务时,再三叮咛你:打入胡宗南内部,争取留在胡宗南身边,待机发挥作用.不许有其他活动.你没有权力擅自发展同志,也不能有别的活动.

    qut;军统派出军校之花来到西京站,就是为了防备我们打入胡宗南内部.张倩能力很强,如果你不能利用感情麻痹她.你的任务绝对完不成!

    qut;国民党是我党的死敌,但是,我们现在国共合作抗日,我们的军队接受蒋介石领导,编入了国民革命军战斗序列.这是斗争的需要.指示你与张倩发展个人感情,也是斗争的需要.

    qut;其实你对张倩一开始很有感情的,应该继续发展下去啊.

    qut;周副主席指示说:‘秦进荣同志要想圆满完成任务,必须言行彻底国民党化!’qut;

    秦进荣重复念着:qut;必须言行彻底国民党化……qut;他念着,也去体会其含意.

    qut;现在还不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qut;李晚霞指出,qut;当前你的任务是取得张倩的信任,使其对你旧情复燃,否则你即便接近了胡宗南,也不能立足,开展不了工作.所以,你必须千方百计先笼络住张倩,利用她的感情达到你的目的.qut;

    秦进荣疑惑地说:qut;这……符合党性原则吗?qut;

    qut;秦进荣同志,最高的党性原则,便是对党的无限忠诚,千方百计去完成党所交下的任务,党性原则不是教条,不能僵化.譬如目前抗战时期,党的统一战线策略,是团结一切抗战力量,不分阶级.这并不意味着党永远放弃了阶级斗争.

    qut;为了取得胜利,采取任何手段都是允许的.你的处境很特殊,要想在敌人阵营中站住脚并发挥作用,完成党交给你的任务.你必须千方百计去化解不利因素,争取变不利为有利.这就需要你牺牲个人的一切,服从党的利益.qut;

    qut;啊,明白了.qut; 李晚霞再次强调:qut;希望你能体会到组织对你的指导的重要性,并坚决按指示去做.qut;

    qut;我们什么时候再见?qut;

    qut;无十分必要,以不见面为好.因为今后很长一段时期里,即张倩没有消除对你疑虑前,你的行动会受到严密监控,和我接触很容易暴露.你现在的任务是千方百计迷惑张倩,争取站住脚,党不会给你别的指示,无任何必要接触.今后的指示也不必见面,会通过《新闻天地》传达给你,也不必汇报情况,在你的周围,有许多同志掩护你,你的一言一行,组织完全掌握.qut;

    李晚霞递给秦进荣一支钢笔,解释道:qut;有必要就会通知你见面的.现在组织安排我去中央医院西安分院外科做护士,但你不能去找我——绝对不允许,听懂了吗?

    qut;如果有紧急情报,你将情报扼要写一纸条,塞进笔内,送到皇后影院对过的新华商场一个卖笔也修笔的摊位,交给戴眼镜的胡师傅.但最好你派人送去,不要与他们见面.qut;

    秦进荣不以为然:qut;太神秘了吧……qut;

    qut;听好了!qut;李晚霞几乎是在厉声呵斥,qut;你的个人安全关系党交给你的任务!qut;停了停,又缓和了语气,qut;秦进荣同志,你要时刻不忘肩负党交给你的任务,为完成任务忍辱负重非常必要,这其中包括你与张倩今后关系的发展——无论你愿意不愿意,即便是强迫自己也罢,都必须从感情上去征服她,使她为你所用,而不是成为你完成任务的障碍.qut;

    qut;明白了.qut;

    qut;好,你把电影看完,留好电影票,按时回团,要防备张倩查问你.啊,还有个情况告诉你,跟踪你的一个特务,被妓女拉进妓院去了.我还以为你也脱不了身呢.qut;李晚霞说罢起身而去.

    秦进荣很感意外,为什么不能陪同看完这场电影!随即他又悟到,这是谨慎的需要——一切都要服从需要!

    秦进荣回到师范学校,张倩正在大门口等着他.

    qut;进荣,你到哪里去了?qut;张倩以坦然的口吻问道.

    秦进荣答道:qut;指导员拉我去逛街……qut;

    qut;噢——!那尤副官人呢?qut;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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