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 作者:寒衣燃烬
第 305 章
安王目光空洞了几分,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那些画面都是曾经发生过的记忆,画面中,一个倔强不肯服输的女子在新婚之夜被他声声凌辱对待,只因他心爱的女子带他见过这个还未过门的正妃与别的男子苟且会面。画面中,女子白衣素面,却自带着如光一般的威严,她越是不可侵犯,他便越是暗生闲气,只因如此耀眼的女人虽是他的妻子,却同床异梦,与别的男子寻欢作乐。画面中,女子的目光有怨恨,最后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她对他再无念想,只想守着自己的孩子安稳度日,他却误以为她对于别的男人生下的孽种百般呵护,故而她越是为了这个孩子委屈求存,他心中越是戾气横生,只有着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却从不肯听她的妥协于倔强。
那画面中,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抱在怀中,他却无法作为父亲而感到开怀。他强忍着将他摔到地上摔死的冲动,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将刀刃划过两人的手指,看碗中鲜血各据一方死死不肯相容,他心中只剩杀意。
尽管对那个女子不喜,可那却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哪怕那女人与他人有染,只要孩子是他的,他可以去母留子,给这个孩子一个安稳平静的人生。
可现实给了他残酷的一击。怀中这个弱小如同蚕茧的婴儿,是个孽种!
画面中,一个小男孩渐渐长大,能跑能跳,笑容里的纯真仿佛要融化无数最坚硬的冰雪。他笑着叫他父王,他却冷眼以待,目含杀机,吓得他直往母亲身后里躲。
他每一次想要亲近他,眼里带着渴望,尽管心存恐惧,却依旧一步一步张开怀抱想要他抱他,他却一把将其推开,眼看着他摔倒在地,擦破了膝盖额头却无动于衷。看他不哭不闹坚强的自己站起来,因为怕他讨厌而面前的露出微笑,他却觉得心里头刺痛与屈辱一起啃噬着尊严,让他对他更加厌恶。
他不给他任何一点父爱,因为他坚信那不是他的孩子。他偏疼西乾,将最好的全都从她的夺走交给他的亲生儿子。
他为此自喜。觉着解气,便越加将怨怒发泄在那个孩子的身上。
简安生产时险些遇难他都知道,可他不说,只希望这个贱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孽种一起死了才好,可她却侥幸活了下来,还平安的生下了这个孩子。
被李素青找茬的时候,他不管是非曲直。无论谁对谁错。固执的将一切错误硬扣在简安和这个孩子的头上,心安理得。
被李素青陷害的时候,他明明知道事情真相存着可疑。却从不去查,只听信李素青一面之词,将罪人的帽子安放在这对母子的头上。
被克扣了月例银子过的困苦时,他依旧眼睁睁的瞧着。还加一把火,不肯拨给他们母子几个伺候的丫鬟。
被害的疯疯癫癫毒入骨髓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一种解脱,这个给了他羞辱,让他的尊严蒙受屈辱的贱女人,终于要死了。
终于。那个女人还是死了,留下一个幼小的孩子,孤零零的在那座冷清的院子里艰难的生活着。
他虽年幼。却早已经看透了世事一般,孤僻、冷漠、不爱说话、眼中早已没有了最初的纯真与渴望。
他再也不会奢望那个应该被称作父王的人的怀抱与称赞。再也不会在他面前明明疼的龇牙咧嘴却还露出微笑,再也不会去渴求本属于他嫡子的身份与地位,更不会对他的关怀有一丝的奢望。
他看着李素青见到那个孩子时眼里的阴霾,放任着她一次一次着人在他的饭菜中下毒。看着幼小的孩子从一开始还会渴望他替他伸冤,到最后眼里只剩下空洞的默然。
看着这个孩子渐渐长大,长成英武不凡的男人,看着他跟简安越长越像,眉眼处却并没有几分他的影子,他就更是觉得尊严被践踏的一丝不剩。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就能洗刷耻辱!杀了他就能重拾尊严!杀了他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个孽种,不会有人知道他堂堂安王爷竟被人带了绿帽子做了个王八蛋,不会知道他所有的不想为外人道的委屈,也能还自己亲生儿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嫡子身份,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光明正大的嫡妻身份。
脑中只剩下如此激进的偏执,他开始无时无刻的不想要了这个人命。
每一次看到他满身是伤的回到王府,他只会遗憾为何这个孽种如此命大。每一次看到他冷漠的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眼神,他心中又会觉得无限烦躁。
他对这个孩子始终是复杂的。
他是在知道他的母亲与别人有染的前提下看着这个孩子降生的,也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又期待又纠结的在这个孩子的手指上划了一刀,只是为了确认他身体里究竟是流着谁的骨血。
血滴落在碗中时的不安,和血液不能相容时的愤怒,统统在一场阴谋下化作了怨恨和杀意。
而这怨恨与杀意,给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带来了一生抹不去的痛苦回忆。
他是自己的孩子啊!他身体里流的是他叶世林的血!
他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的嫡子,可他却失去了成为一个父亲的资格,只因为一个女人的阴谋。
他突然开始恨自己。当年为何要相信那一面之词?她虽见到了简安与别的男人相约,有说有笑,笑容中的真挚是他平生仅见,可却并没有亲眼见到她二人行苟且之事,没有亲自捉j在床,为何便武断的断定了她的背叛?
只因为他并不够喜欢她?只因为他最喜欢的女人说了那样的话,带她看到了那样的画面?
他懊恼,他懊悔。当初滴血验亲时为何不事事亲力亲为?若一切都是阴谋,就只有有人在滴血认亲的水中做了手脚。
若是他亲自断碗,亲自倒水,会不会一切都会变的截然不同?
若没有这些致命的错误,他的亲生儿子就不会在自己的家中过着如此不体面的日子,不会在连番的杀机于危难之中逼迫自己不得不强大。
他应该在他的保护下成长,作为安王府名副其实的嫡子,作为真正的安王世子享受着属于王族的一切。与其他豪门大少相谈甚欢,与才子佳人论诗作赋,与公主皇子把酒谈欢,与朝臣共商大计。而非是将半生的时间都用来躲避一个妾室的迫害和自己父王的追杀,日日过的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安王脑中一片混乱,心中各种糅杂的情绪混作一团,一时间不知该悲还是该泣。
他平静的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李素青,看不出愤怒,却令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既骗了我,为何不一骗到底?就当做这虚伪便是真实,瞒着我一生一世,直到我死。为何不将真相带入棺材,让他成为一个永不被知晓的秘密,就如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事到如今,将真相和盘而出又有何意义?为了儿女留一条后路?为了让西辞和笑语放他们一条生路?你以为事到如今,本王还有向他们提出要求的资格?”安王心内一苦,嘴里有些发涩。他不是没心没肺的傻子,如何会不知道,机关算计,恶事做尽,计算身体里留着相同的血液,他又还有什么本钱可以去向他请求原谅?
杀母之仇,谋命之恨。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次次迫害的滋味,他此刻想想便觉可怕。更何况是要求他去原谅一个害死她母亲的贱人所生下的儿子?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拜祭
【不行来不及了,还差一百来字。大家五分钟后再来看吧。】
自从看过李素青之后,安王倒是安静得很,在没有过别的动作。每天照常上朝、下朝,也不与人聚会,下了朝就直接回府。偶尔在宫里与叶西辞碰面,也不学从前那般吹胡子瞪眼,反倒是一反常态,只是安静的走开。原本的死要面子,原本的伶牙俐齿,似乎从不存在在这个人身上一般,叶西辞甚至从他的行为中看到了回避,这让他奇怪不已。
同样安静的还有叶诗兰和叶西乾。
叶西乾整天的往外跑,多都是为了与人聚会,酒楼、青楼、吟诗作对,看起来就如往常一样,不知情的,绝不会知道他家中还有个生母被刺昏迷。他从不尽孝床前,只是整日整日的见不到人影。
而叶诗兰自从从方笑语那里得来了那个她并不想要的答案之后,就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饭也照食,觉也照睡,生活似乎变的较之从前更有规律,只是却每日每日的做恶梦,梦里无一例外是那片诡异的花海,还有她一次次重复着的杀戮和大火。
从一开始还会被惊醒,粗重的喘着大口的粗气,到后来自然的睁开眼睛,脑海里还残留着火烧起之前她越来越诡异的笑容。
方笑语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总是会做各种各样奇怪的噩梦。当睁开眼时,天色已经间亮,外头有鸟雀吱吱喳喳的声响,倒是给刚从噩梦里醒来的方笑语带来了一丝生气。
方笑语打着瞌睡坐起身来,却见身畔已经没了人,默默被褥。凉丝丝的,应是有一段时间没人睡了。
第 3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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