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 作者:一灵音
第 74 章
顾惠懿轻轻笑了,回视康乐,他还一语不发的跪在地上:“以前本宫……还是很善良的对吧。”
康乐此时终于抬首,但对视到顾惠懿的目光时,还是如被火苗烫了一下,又迅速的低下头去,此刻室内烧的红热的碳火时不时发出‘兹兹’的声响,他本来因天气冻得干红的面孔,也被晕的发亮:“其实娘娘,您一直都很善良,奴才看的明白,若没有人害您,您也不会去陷害她们,而且奴才也知道,虽然与晴贵嫔算不得来往,可您也原意为她腹中之子为她说上两句话,吉嫔小主死了,您嘴上不说,可心里也一直都在怀念她,还有柔修仪,自从……您也对天双帝姬爱护非常。”
顾惠懿的表情不知为何,粘连者些许的悲伤,她偏首想了想,缓缓道:“也许帮助晴贵嫔,只是为了让淑妃不那么好过,想念初雪,是因为她真的给我本宫一个孩子,至于柔修仪……如果思儿活到了五六岁,也该是那个样子吧。”
“娘娘,奴才曾将你的悲伤,都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顾惠懿眉头微皱,似有点不愿意承认,可是下一刻,她却又叹口气来:“本宫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每每能安慰本宫那一刻多疑忧虑的心康乐,竟会是淑妃一直安插在本宫身边的眼线,但是很奇怪……”顾惠懿走到康乐的身边,慢慢搀扶起他:“很奇怪的是,在本宫笃定你是内奸的那一刻,却有一种释然和轻松。”
“为什么?”当康乐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惠懿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这句话说的太快了,他已是戴罪之身,怎配顾惠懿这般对待,思及此,他不安而内疚的退了一小步:“奴才僭越。”
顾惠懿不曾再瞧他,只问他:“蜡红,是你剪坏的吧?”
康乐沉沉回应:“是,是奴才趁着夜间没人的时候,偷偷剪了五株,都给了采燕。”
“那事后,碧菱为何连皇后都不去禀报,到先来依如宫出言不逊,想必也是淑妃授意与你里应外合?”
“是。”康乐怔了怔,方才继续说道:“淑妃娘娘的意思是,如果先禀报皇后娘娘,也许她与皇上之间的深情浓意娘娘瞧不见了,您若不难过,她的苦心也白费了。”
顾惠懿不由冷笑一声:“难为淑妃事事都跟你道明,她倒是替本宫着想,不过想也知道,淑妃的原话,绝不会这么好听。”
“只是你作为一枚暗棋安插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却只有一株蜡红的作用,她不觉得大材小用了么?”顾惠懿说到此处,疑惑也更加幽深:“况且那日她说她小产……她应该知道蜡红不会轻易的扳倒本宫,但她还愿意那样做,并且不惜把你暴露在本宫面前,淑妃饶是在愚笨,也不会愚笨至此。”顾惠懿细细深究,却觉得此事蹊跷不亚于永宁寺一事。
顾惠懿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康乐,你告诉本宫,淑妃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莫不是、莫不是……她当日根本没有小产!那辛明?”
“娘娘……”康乐的口吻几乎有种哀求的口吻:“奴才并不知道淑妃娘娘的意思,只是她吩咐了,奴才就只有照做的份,另外娘娘您说奴才用于一株蜡红大材小用,可是娘娘,您却不知淑妃那里有多少个跟我一样,等候随时被主子牺牲掉的奴才。“
原本顾惠懿只是想着淑妃忌惮她的父亲,所以早早安排好了一枚棋子做内应安插,可事实上,听康乐的话他似乎只是冰山一角?淑妃想要干什么……不,应该是陈明复想要干什么,那永宁寺,难道应该也与太师有关,银碳烧的红旺还在作响,可顾惠懿的一颗心却真正的沉寂下去,她仿佛被人那桶水从头浇到底,冷冽彻骨。
不顾顾惠懿的反应,康乐却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奴才随着主子入宫五年,也真正的过上了五年的好日子,奴才十五岁那年,就是个流浪在外的乞丐了,每逢过冬,就是最难熬的时候,饥寒交迫,衣不蔽体,好像从一出生,就没过过温饱的日子,那时我身上又脏又臭,也习惯了被人家赶,那时候奴才也打算好了,反正这一辈子低贱惯了,也注定死了都死不安生,终有一天,奴才意识模糊了,全身也僵硬了,这下想着该去归西见佛祖了,不曾想,我却被一个如此显赫的官员给救了回来。”
随着往事清晰的浮出水面,康乐的神色也越发凄苦:“就这样,奴才被带到陈太师的府里,那里有人教我们习字,也练练筋骨防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太师救的,哪里敢违背?后来入宫净了身,有了淑妃娘娘坐内应,就顺利的到了娘娘这当差,而淑妃娘娘下达的指令,则是要奴才好好看着你,至于做什么,不必事事回禀。”
顾惠懿目光骤然深邃,凝视着康乐:“你方才说,不止你一个,是为了被主子牺牲掉的奴才。”
“是。”
顾惠懿追问道:“那这宫里除了你,还有谁?”
康乐颇为无奈:“入宫之前,府里的官家命令我们禁止互相见面,初入宫时还好,但经过这几年,各宫之间此起彼落,有的死,有的被调派到别处,奴才已经认不得太全了。”
顾惠懿坐回铜镜前,又重新执起眉笔:“看来,有很多事情还是要问淑妃姐姐,至于你……毕竟主仆一场,就随本宫前去拜个谢礼吧。”
☆、谋情(二)
通往冷宫的这条路,是一条无人问津,长满青苔阴暗的小巷。
守在宫门外的人看见是顾惠懿前来,互相对视一眼,继而才恭恭敬敬的推开门,迎她进去。
见到陈涵婧的那一刻,她正气定神闲的坐在草席上,地上干干净净,不见任何虫蚁,显然已经收拾过了,顾惠懿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淑妃也不抬头,只是安静的在想些什么,而观她仪态神情,虽头簪尽数摘除,长发随意垂肩,却安宁大方的丝毫没有落魄的模样,那一刻,反而让顾惠懿觉得陈涵婧果然美得惊心动魄,而且如今沦落至此,却平添了一种雅致淡然的风韵。
陈涵婧察觉到光线,这时回过神,她微微上扬的杏眼此时正仔细的康乐,康乐失了那一份以往的沉稳,他变得局促不安,顾惠懿看看陈涵婧,又看看康乐,她眉头微皱,刚想开口,陈涵婧却截断她的话:“康乐是个可用的人才,你若能心胸宽广,不计前嫌的重用他,他势必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当然,这么多年,他作为你宫里的眼线,你若心里有忌,凭你今时今日宫里之势,大可不着痕迹的处死他,以绝后患。”
顾惠懿本来凝眉思虑,下一刻却又舒展眉结,笑言道:“淑妃娘娘果然好气度,事到如今,不仅全然没有阶下之囚该有的样子,我尚未说话,娘娘便洞悉世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实在令人佩服。”顾惠懿又瞧了一眼畏缩的康乐,朗声说道:“康乐,你的旧主子好歹对你有一命之恩,她不日将要被处死,你总该磕几个头谢谢她才是。”
康乐稍稍犹豫,刚要跪下,又听一冰雪之音:“不必了。”
顾惠懿和康乐闻声回眸,正见陈涵婧柔缓的整理鬓间斜落的碎发:“若是贤妃今日来演这种戏码,就且先回吧,毕竟我这里的冷宫,庙小客大,是容不下贤妃这尊大佛了,还有,你不用在称呼我什么淑妃,我现在已是庶人,庶人陈涵婧。”
顾惠懿不曾想有一天会在冷宫里被陈涵婧下‘逐客令’虽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到底是稳住了情绪,她看了看脚下,索性学着陈涵婧的样子,一把扯过草垫,就势落座。
陈涵婧先是微微怔住,而后面露讥讽:“说实话,你入宫这这些,除了早先跟皇上林苑赛马,我是真真没瞧出来你哪里有武将之后的风范。”
“这人嘛,总该是随着时宜而发生变化的。”顾惠懿瞳仁深邃,幽然一笑:“比如我,比如你。”
“比如你对宫里的厌恶在一点点增加,又或者,自从黎思死了之后,你不仅心跟着死了,连对皇上,也一起死了是么?”
“你别胡言乱语!”顾惠懿一下子急了,却急的十分没有底气,她凌厉拂袖,怒瞪着她:“思儿之死实乃命数,我是伤心,是绝望,但怎么会那此事和对皇上的感情作比较?”她闷哼了一声,又接着道:“你不懂我对皇上的感情,自然不明白我对皇上毕竟会从一而终,不过说到底……我总是该谢谢你愿意露出那些蛛丝马迹给我。”
不想陈涵婧‘扑哧’一笑:“我露出蛛丝马迹给你,何以见得?”
“既然淑妃刨根问底,咱们不妨来提提那往昔旧案——想当初你设计陷害我使你小产,但那蜡红虽是皇上御赐,而我自认对花草无感,对蜡红无半分爱惜之情,这一点,我确定你知道。”说罢,她目光斜视到规规矩矩站着的康乐身上,而看到淑妃依旧只专注在发丝上并无说话的意思,顾惠懿只能接着说道:“也因此,单单几株蜡红被剪,光是我,绝不可能会发现。”顾惠懿定定的看向陈涵婧,不知是不是相争多年,此刻面对她将要处死的局面,她反倒没有最初的狂热和兴奋,语气更像是在简单的谈论天气一般:“如果皇上真的相信你小产,我事先也没有告诉过皇上,以皇上的猜忌,就算不给我盖棺定论,也会有所怀疑是我嫉妒与你,害你失子。”
“但是,我的宫里却有以南的悉心照料,想要瞒过我容易,瞒过她可有难了,更何况当日留下的几朵剪废掉的我本以为是贼人匆忙所致,如今细细想来,却是引我故意发现。”
“那么,一个知道我并不爱惜蜡红,却肯留下线索供以南发现的,一定是熟悉我宫中所有事情的人。”
“你能发现,可见这五年还算是在宫里活出了些门道。”陈涵婧对于顾惠懿的一番陈词并无多大惊异,只满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不过秋容和康乐二人,你仍选择相信秋容,到显得我教导不善一样。”
顾惠懿没有答话,只是眉目之间含着深深的不解:”可我至今想不明白,你大费周折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让我撞见你和皇上……让我难过?而且……你并没有怀有身孕吧。”
”是的,我不会有孩子,而你——”陈涵婧这时不再从容,微有悲怆的眼神放佛含了一团怒火,灼灼的看向顾惠懿:“顾、惠、懿,你也不会再有孩子。”
此言一出,康乐却是满目惊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而顾惠懿眼眸垂下,虽然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然而她的手却在这一刻捏紧了自己的袖口。
顾惠懿手中力气渐渐放松,直视陈涵婧,却不可自抑的冷笑了起来:“我为什么没有孩子,我知道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可是你呢……你这么问我,我终于想明白,你借蜡红之手费了这么多心血的目的了!你其实就是想看看皇上知你小产的反应,因为皇上知道你已没有再生育的可能,果不其然,皇上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他表现的很平静,不管他信与不信,他对你始终是有愧疚的,所以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之情,不仅不愿追求事情的真假,也给了你四妃之首的位分!”
鲜血淋漓的真相被顾惠懿霎时挑开,陈涵婧面部肌肉开始发抖,满目悲凉,她紧紧咬住压根,硬生生的从嘴里逼出几个字:“你只有一半说对了。”
“什么?”
陈涵婧冷笑,声音悠悠荡荡回荡在空旷凄凉的冷宫中,有如鬼魅:“你真的以为蜡红就没有问题么……”
“你是说……”顾惠懿说到一半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她的胸口不停起伏,呼吸声也变得急促,她只感到胸口上有如被针尖划过的尖锐之痛,而陈涵婧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顾惠懿眉间紧紧纠在一起,她慢慢躬下身,捂住胸口,抿住双唇却不发一语,康乐摇了摇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快速的跪行到顾惠懿面前,大声哭喊道:“娘娘……”
断续的哭音被顾惠懿压在嗓子间:“怎么……怎么会?”
“你想到了吧,托你的福,依如宫不仅你,连你最信任的以南,这辈子只怕也生育无望了!”陈涵婧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形如软泥的顾惠懿:“外人看来莫大的恩赐是你致命的法宝,你这滋味好受么。”顾惠懿还沉浸在哀伤中,陈涵婧心下厌烦,嘲讽更深:“哭哭啼啼的,你又何必如此?你既知你不会为皇室诞下血脉,什么样的方式不都是如此一般,反正你总归是生不了孩子,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你自己的孩子!”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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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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